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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(1/3)页
二人乘马车回府, 陆修的腿已恢复些许,不必搀扶也能行走。

他走得极慢,姿态端直从容, 看不出异常。

“我让人去请太医。”萧青鸾顿住脚步, 轻道。

陆修站定, 回望她, 苍白的脸上,眸光清湛温缱:“不用, 我没事。”

言罢,朝她伸出手:“鸾儿陪我去汤池?放心, 不欺负你。”

萧青鸾担心他,却被他的话逗笑, 轻笑一声, 望望他的腿:“就你现在这样, 该担心我欺负你才对。”

片刻后, 茜桃、翠翘将汤池备好, 萧青鸾扶他走下石阶。

他衣衫本就被风雪冻住, 方才又逞强,自己从府门口走进来, 中衣已然被汗水浸湿。

萧青鸾抬手搭在他衣领处,欲替他脱下中衣,纤手却被陆修按住。

“鸾儿莫要考验我的定力。”他倚坐暖玉边, 大半身子没于水中。

热气透入骨肉, 他面颊渐渐恢复些许血色, 身子似也开始松弛下来。

池水清澈,她下意识朝池水下望望。

他中衣衣摆被水流浮起,看不出什么, 她仍是面颊微热,移开视线。

“你自己沐洗,我去叫人备膳。”萧青鸾想着吃什么能驱寒暖身,作势要起来,他却未曾放手。

按住她手的姿势,改成握住。

“一起洗。”陆修唇角微弯,手上力道随之加重些许。

萧青鸾身形不稳,噗通跌入池水中。

池水溅起无数晶莹,暖意瞬时将她包裹,萧青鸾落入陆修怀中。

衣衫湿漉漉贴在身上,萧青鸾垂眸去掰他扣在腰间的手,轻斥:“又胡闹!”

扭动着,想从他怀中下来,水流浮起她裙摆,里裤贴在腿上,她清晰察觉到他的异样,登时不敢再乱动。

三日不吃不喝,跪在风雪中,若非他有武艺傍身,换做旁人,怕是早冻死了。

偏他刚刚恢复些,竟有心思想这个……

扣在腰间的手虽不肯松开,倒也规矩。萧青鸾正羞赧,却觉颈侧一沉。

他将额头靠在她颈间,嗓音略显疲惫:“别动。”

萧青鸾本就不敢动,听他这么说,更是连呼吸也放缓,生怕吵着他。

很快,颈侧气息变得匀浅,陆修睡着了。

她长长舒了口气,动作轻缓侧过身,凝着他眉眼间的疲色,心下一软。

甄氏对她下药,她心里是有些迁怒他的,可眼下,望着他熟睡的模样,萧青鸾心中郁气豁然散开。

一世能有多长?若为了讨厌之人,一直心存芥蒂,才是亲者痛仇者快。

若说过得不好,容筝过得比甄氏艰难数倍,怎不见容筝如她一般,满心仇怨?

甄氏见不得陆修待她好,见不得她和陆修有孩儿,她偏不如甄氏的意。

思及此,萧青鸾眉眼间多出三分笑意,抬手捧住他侧脸,缓缓移至身侧石阶上。

她坐在石阶中央,将他侧脸轻轻放在腿上,调整好姿势,任他倚着能睡踏实。

一绺墨发贴在他颊边,萧青鸾唇角弯起,生起玩心。

将发丝捏起,又从自己腮边捋出一绺,纤指灵巧翻动,细细编出一枚同心结。

编好之后,正要抬头去寻剪刀,刚抬起些许,被扯得一声轻呼。

二人发丝被同心结相连,她连坐直身子也不能。

幸而陆修睡得沉,只眉心微拧,并未被扯醒。

见他睡得沉,萧青鸾也被感染,生出越来越多的倦意。

水汽氤氲间,她俯身,贴着陆修侧脸睡去。

迷迷糊糊醒来,萧青鸾下意识往身侧摸摸,却扑了个空。

睁眼一看,发现自己躺在寝屋榻上,软帐外印出一道侧影。

侧影端雅,正捧着一卷书,在灯下看。

“醒了?”陆修放下书卷,伸手撩起半边软帐,冲她笑。

她竟然比陆修睡得更久、更沉,连何时被他抱回寝屋也不知,萧青鸾有些无地自容,纤手抓住衾被边缘,想把脸遮起来。

陆修却伸手止住她,从枕边取过一物,在她面前轻晃。

是她亲手编制的同心结。

“鸾儿可是要与为夫永结同心?”陆修眼底笑意,灿若星辰。

“还我!”萧青鸾伸手欲抢,却被他避开。

再去抢,他却将同心结放回枕边,欺身过来,温柔厮磨她唇瓣。

翌日,萧青鸾忆起昨夜情形,料想他的腿应还未好全,她忍着羞,吩咐茜桃:“去请太医来,看看侯爷的腿。”

茜桃将新折的花枝插在花觚中,笑道:“昨日公主刚进汤池,圣上便派了太医来,已替侯爷细细看过,并无大碍,只需休养些时日。”

原来,她睡着时,太医已替他诊看过。

萧青鸾侧过脸,转向陆修,正好对上他温缱眸光,心口蓦地一跳。

他定是故意不告诉她,想看她关心他,心疼他。

“随我去县主府。”萧青鸾红着脸起身,冲茜桃道。

茜桃应是,拿起氅衣,正要替萧青鸾披上,却被陆修接过去。

将氅衣披在她肩上,陆修抱起她,大步朝外走:“我陪你去。”

陪就陪,为何要抱她出去?

“放我下来,仔细你的腿。”萧青鸾扭着。

想挣脱,却未能如愿,反被他抱得更紧。陆修轻笑,嗓音极低道:“鸾儿身轻体软,压不坏的。”

闻言,萧青鸾耳尖立时红透,此等孟浪言语,他在书房说过,昨夜也说过。

分明是……

绮丽画面一股脑钻入脑海,萧青鸾有些受不住,心口微热,耳尖几欲滴血。

“三个月内,不许再胡来。”萧青鸾咬咬唇,秀眉一竖,嗔道。

“好。”陆修眉眼舒展,笑意漫开,鸾儿的意思是,他可以停药了吧?

为确保孩儿康健,停药的三个月内,他确实不能胡来。

不过,宋嬷嬷送来的箱笼里,那些东西倒是能派上用场。

容筝体内毒素已全然清除,季艺姝离开前,还特意为她写下一幅调养身子的补方。

县主府是萧青鸾亲自挑选的,里面一应陈设,皆按容筝喜好来,她住得舒坦,便不再想着回钟灵山去,萧青鸾很是欢喜。

初八这日,新年的第一场朝会,陆修出现在御殿上,几乎所有人都盯着他的腿瞧,却未看出丝毫异常。

没有人在风雪中跪三日,还能有双好腿的吧?传言一定是假的!

只有定国公知晓,传言句句属实。

散朝后,定国公刻意走在陆修身侧,脚步放得缓,落在百官之后。

“你的腿,可还好?”定国公开口时,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他腿上。

“劳父亲挂念,并无大碍。”陆修淡淡应。

原本便不亲厚的关系,如今似落入数九寒天,定国公自知对不起儿子,因为圣上赐鸩酒,儿子本不想管,是他硬逼着儿子一道求情。

若非儿子替夫人求情,圣上或许也不会盛怒,降下赐和离的旨意。

可阿妍纵有千错万错,也是他的夫人,子远的母亲,子远不能不管。

“你母亲病得厉害,你若得空,便回去看看她。”定国公长叹一声,“她一心为你打算,若见着你,兴许能好得快些。”

他语重心长,句句出自肺腑,以为能打动陆修。

谁知,他话音刚落,便见陆修顿住脚步,望过来,面上无一丝温度:“母亲生恩,陆修面圣求情之日,已还清。日后,陆修不会再踏足国公府半步,母亲若不能好,亦是生死有命。”

定国公望着他决然的背影,唇瓣翕动,半晌未发出一个音。

“子远呢?”甄氏从美人榻上坐起身,朝定国公身后看,“他为何没同你一道回来?你有没有告诉他,我病倒了?”

回府路上,定国公将过往近二十年,细细回想一遍。乍然惊觉,他守着最爱的女子,却是欢喜少,忧愁多。

子远丢失前,他们一家三口,也曾其乐融融,可自从子远走丢,阿妍便性情大变。

她沉浸在痛苦中,不愿走出来,也见不得他有丝毫欢喜,须得他同她感同身受,一起憎恶萧氏,一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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